张延嗣等刚从园囿北侧驰入,就见南侧烟尘四起,百十人马队同时奔进来,此时天色已泛白,远处的马队人如虎马如龙,杀气逼人。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相距不到五百步,张承奉拉马停住,见对面伯父家的庶子张延嗣正骑在黑白花马上和一个回鹘人打扮的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是怒气上涌,大声喊道:“对面可是张延嗣,你弑父是为不孝,勾结回鹘人作乱沙州是为不忠,如此不忠不孝之徒,如何有脸立于天地之间,还不快快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张延嗣此时已有些心慌,不敢回答,梅勒达干也不想废话,回身鼓舞众人。
“勇士们,我们已杀归义军节度使张怀深,给大汗立此殊功回甘州后必为大汗信重赏拔,如今被阻归路,我等需死战杀出城去,阻挡者死!”说罢当先挥舞兵器磕马冲了过去。
其余的人也都知道不冲出重围则必死无疑,也不废话,挥舞着各色武器拍马就跟着梅勒冲了过去。
对面的张承奉此时也战意昂扬,坐下战马也感受到了临战前的肃杀,开始躁动不安,不时前腿刨着地面,激起一块块混合着青草与晨露的泥土。
“一会冲阵,我、鹞子和仁贵各领一队,距百五十步时发弩,五十步射箭,然后白刃格斗,我正面冲击,你俩分在左右包抄,不可叫一人走脱。”趁着对方没有答话,张承奉顾左右而言道。
众人皆沉声应了,也不多话,收拾甲胄,紧握兵器,伸手安抚战马,甚至有些老卒还抓了一把身上携带黑豆举到马嘴给马上劲。一时间嘎嘣之声不绝于耳。
归义军之地,牧业发达,胡汉杂处。
沙州兵中骑射本领高超的比比皆是。
另外,长期与四周交兵,锻炼了士卒们良好的战斗素质。
沙州微凉的清晨,露水打湿了铁衣。
晨曦下战马与骑士的剪影合二为一,不动如山似岳。
“勇往直前,杀敌建功,沙州健儿们,前进。”
张承奉驱动战马带领着中间一队骑兵,开始缓缓而出。
身后阴仁贵和浑鹞子分列左右各领一队也驱马缓行。
开始是小步慢跑,待双方距离还有三百步时,整个队伍开始加速冲锋。
只见马蹄生风,鬃毛飞扬,骁勇果决的士卒们随着战马上下起伏。
身体仿佛已在马背上生根,冷静的眼眸迸射着一往无前的坚毅之色。
生死已看淡,视死忽如归。
全队没有一人退缩。
眨眼间双方就冲近到了一百五十步。
沙州骑兵中带了角弩的兵卒射出了弩箭,也不管效果如何,随手丢在一边,然后横刀出鞘,在空中挥舞出闪亮的寒光。
张承奉本就善骑射,如今又重生神力加持,早在一百五十步时,就已然从马鞍下箭囊中抓起三四只箭,交到持弓的左手中。
右手从左手快速取箭,然后拇指扣住角弓弓弦,拉至满月,也不瞄准,凭先前的观察就是一箭射出。
弦响人落,再从左手快速取箭,搭弦拉满再射,如此反复,只眨眼间已射出四五箭。
对面敌群中,应声便是几朵血花溅起,顷刻间数人落马。
果真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如流星落地”,射速超快又百发百中。
沙州众骑兵士气更加高涨起来,不断的抽马提速,只为那决死一刻的畅快淋漓。
相距还有最后五十步了,双方不约而同地射出了最后一轮箭。
沙州骑队这边也有五六人堕马,随后被马队如涨潮的海浪般顷刻之间淹没不见了。
轰隆一声,两队骑兵撞到一起,受伤的战马嘶鸣扑倒,马背上骑士被甩出去十几米远,眼见就是不活了。
接着一片兵器劈砍入肉的噗呲声和叮当兵器相交之声。
阴仁贵冲入战团,长枪快似闪电捅穿了一名当面敌人,看着他惨叫着跌下马去,也不去看死活,啪的一声,又轮圆了长枪,拍在了双马交错而过的一名敌兵带着毡帽的头上,红的白的就像盛开的花朵绽放。
浑鹞子也不含糊,带着一队骑兵在外圈旋转着,奔驰着,不住的把箭雨洒向敌群中。
没有穿盔甲的张延嗣,被浑鹞子队的箭雨射成了一只刺猬,惨叫着跌下马去,旋即被马群践踏成了肉泥。
张承奉此时早就看准了对面一脸横肉,面目可憎的梅勒,欺负他无长兵,马槊平举在相撞前一刻当先刺出。
梅勒本想挥刀磕飞来槊,只觉一股大力,竟没有磕飞马槊,只是将刺向胸腹的马槊稍微改变了一点方向,直接刺中了咽喉,梅勒惨叫一声,咽喉处飙出一股血雾,整个人也飞了出去,只剩下坐下战马呼啸而过。
张承奉也不停留,又冲出去数十步,带着跟在后边的沙州骑兵队画了一个弧线,又绕了回来,准备第二次冲锋。
“承奉郎君神力,承奉郎君威武。”
沙州兵兴奋地大喊着,发泄着自己的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对张承奉武力的崇拜之情。
只一个回合,己方战死了十几人,还有几个受伤在地挣扎不起的。
而对方也就死伤了三十多人,队伍缩小了一半还多。
剩余的回鹘贼子已经破胆,如何肯回马杀第二回合。
直接就打马加速冲出了墨池园囿,转道折向东门,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留下几人救治伤亡兵士,其他人跟我追。”张承奉也不废话,带着也各杀了数人的阴仁贵和浑鹞子,衔尾追击逃跑的回鹘人去了。
沙州罗城东城门-望京门。
城门已经打开,早已等在城外的商旅驼队和城郊卖菜乡民已经开始入城。
城内的商旅马队也准备趁着清晨凉爽赶路出城。
闻听城内警钟长鸣,便乱作一团,在城门内彼此簇拥推搡。
要关闭城门守门士兵一时间竟然无法关闭城门。
回鹘残余兵马冲到近前,看到城门处混乱不堪,便是大喜,天赐一线生机啊。
连忙打马冲了过去,远远地嘶喊着,连放数箭杀了几名守门兵士。
回鹘残余兵马毫不停留,直接用马冲撞,用刀劈砍,杀了堵在门口的几个商民之后,其他人吓得四散奔逃,让出了城门通道。催马奔逃出城,直奔东方而去。
等张承奉赶到望京门时,回鹘残余兵马已快马出城。
没有准备粮水的话,过不了东边的沙漠,便也打消了继续追击的念头。
“回鹘宵小之辈,暂且留他们多活几日,日后定取尔等狗命。仁贵,回刺史府后,统计一下跟随我杀敌的兄弟伤亡情况,阵亡的兄弟每家抚恤绢十匹,受伤的兄弟绢三匹,无伤的绢一匹酒一斗。”张承奉在城门处看着远方悠悠说道。
一匹绢至少可以换25石麦,够一家三口吃上多半年了,众兵卒齐声欢呼起来,叉手行礼高喊道:“多谢承奉郎君厚赏!”
满意地看了眼前欢呼的士兵的反应,张承奉调转马头回转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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