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东和姜昕紧赶慢赶再次踏足姜昕家这个老破小区的时候,距离爆炸发生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看着围堵在小区门口的消防车,姜昕不等胡东停下小电驴便跳车撒腿就往小区内跑。
通道都被消防车占用了,胡东的小电驴根本骑不进去。
他只能丢下小电驴,跟着姜昕就往里面冲,越往前走,围观的群众越多,他们穿行的速度愈发的慢。
千辛万苦从人堆中挤到现场跟前,胡东清楚的看见从姜昕家窗户升起的袅袅黑烟。
房屋外壁被火焰燎烧的一片漆黑,楼上的住户也被波及,火焰灼烧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他们家窗口为止。
此刻还有消防员在往窗户里面用高压水枪喷水降温,不时的还能见到闪烁的火苗。
说是发生了爆炸,其实用发生了火灾来形容更为恰当。
当时周围家里正在做饭的邻居只听见姜昕家发出一声震天的闷响,玻璃全被震碎,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楼下就有人高呼“走水了。”
等他们探头从窗户出来查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姜昕家里翻涌出滚滚浓烟。
因为家里堆满了杂乱摆放的物品,加上姜昕的父亲这段时间日日酗酒,家里破碎的酒瓶子随处可见,酒水泼洒的到处都是,火苗蔓延的速度极为快速。
滚滚浓烟没一会儿就变成滔天烈焰。
这下,慌乱的邻居才想起拨打消防电话和报警电话。
上下楼和对门的邻居有那想冲进姜昕家里救人的好汉,只是在合力踹开她家紧闭的大门后,众人全都被火焰逼退了出来。
救人可以,但是看现在这情况,就怕救人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所以他们全都退缩了。
冲出人群的姜昕还想往楼里钻,却被胡东一把抱住,“昕昕,你等下,先别进去,我们找找救护车先。”
姜昕看到眼前这幅火灾现场的悲惨模样慌神了,胡东可没慌。
现在消防队都处于救火的结尾阶段,若是姜昕家中有人,早就搭救出来转移上救护车去医院了。
姜昕贸然闯火场什么的,先不说消防员会不会让她进去,只说进去后万一房子有什么地方塌了或者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砸到她怎么办。
胡东不会让姜昕冒险,一次都不会。
“对,找救护车。”听了胡东的话,姜昕果然不再往火场里面冲,开始四下寻找起救护车来。
可是她前后左右全看遍了,却没找到救护车的影子,她心里绷不住了,带着哭腔向胡东发问:“救护车呢,冬瓜你有没有看到救护车。”
胡东同样没有找到救护车,他又没有比姜昕多长两只眼睛,那么大的物件,姜昕找不到他当然也找不到。
就在姜昕快要急哭的时候,围观的人中有一个老太太认出了姜昕。
“昕娃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医院看看你爸妈他们吧。”老太太拄着拐杖急哄哄的朝她走来,嘴上说的话吐露了她家里人的行踪。
“我爸妈他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送去哪个医院了。”姜昕两步上前,搀住老太太的胳膊,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
老太太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推开她搀扶自己的小手,拐杖一下一下点在地面上,破锣嗓子里不断的催促着她。
“快去医院吧,快去吧,去晚了昕娃子你可能都见不上他们最后一面了。”
一阵眩晕感伴随着凉气直冲姜昕的脑袋瓜子,老太太的话让她接受不了,无力的虚浮感使得她脚步虚浮的厉害,踉跄一下就欲往后摔倒。
好在胡东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事情比老太太说的还要严重一些,姜昕的父母弟弟和奶奶四个人被消防员背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没了呼吸。
处在爆炸当口的姜昕父母没有被当场炸死已是万幸了,不过他们都被冲击波炸到昏迷过去,可是两个不能动的人在火灾现场还能有什么下场。
随后爆炸产生的火焰无情的将两人吞噬,被消防员救出来的时候只能模糊看清一个人形罢了。
焦褐的皮肤粘连在一起,组织液滴滴哒哒渗透一地,浑身散发出烤肉的香气。
具体样貌,大抵就是寂静岭第一部中演绎出来的模样,不,比那还要严重一点。
他弟弟和奶奶的情况相对还要好上一点,房门隔绝了大部分的冲击波,这一老一少才没有被震晕当场。
可他们毫无自救经验,被大火逼困在房间之中,窗户又因为太久没有使用,生锈导致两人无法打开窗户逃生。
在房间里一通手忙脚乱还偏偏忘了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的祖孙二人,终因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窒息中毒昏死过去。
等消防员救他们出来的时候,呼吸早就停止了,不过他们还有抢救的机会倒是真的。
问清楚救护车送去了哪家医院,胡东拦腰抱起了摇摇欲坠的姜昕,他的左臂吃不上太多的劲,还因为疼痛一张脸煞白到没有血色。
就这,他都没有放下姜昕,姜昕的事就是他的事,姜昕急他就急。
越来越多围观的群众认出了姜昕,她在这里生活了小二十年,大家对她都很熟悉,人群中自发让出一条通行的道路出来。
胡东来不及客套,匆匆抱着姜昕就往外跑。
小电驴停这不要了,两人打上出租车就往医院赶,小电驴速度太慢,路程太远,不如搭车来的快捷。
老太太说的严重,胡东不敢多耽搁,时间就是生命。
饶是出租司机听闻事情的经过,将车子开的飞快,就差安上一对翅膀就能起飞,等待姜昕的依旧是医院服务台里护士小姐姐口中的噩耗。
“刚火灾送来抢救的四个人?来的时候人都没气了啊,现在正存放在太平间等着亲属来认领尸体呢。”
姜昕发了疯似的推开服务台的护士,跌跌撞撞的寻找着通往地下一楼的通道。
一般医院的太平间都会设在这个位置。
狭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让人心底发凉的白色墙壁反射出渗人的光,只当闯入其中的姜昕找到太平间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时,她的膝盖就是一软。
她恨父母的无情,也怨他们不将自己当作女儿看待,她可以为了爱义无反顾离家出走和家人再不相见,但这种不见是彼此安好,而不是天人永隔。
“冬瓜。”姜昕呢喃细语出两个字,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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