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之所以哭得那么崩溃的原因，正是因为心中太过于愧疚了。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强一点，那她就能很快把背后的人给揪出来，这样阿婆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了。
可她却没有，许默被现实狠狠的打了一击。
到现在，她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线索都没有。
特别是看到刚刚阿婆那副模样，许默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江城第一律师的称号就是个贬义词。
“是我没用。”
许默好不容易冷静之后，喃喃的说了第一句话。
她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如同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周浩连忙打开水递给她，许默喝了一口，随后将水捏在手心无端的转着。
她声音继续：“我明明答应了阿婆一定会帮他们找到真凶，可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到，你说我这律师还当着干嘛？倒不如直接退了算了……”
许默在自己的面前都是自信大方的，她头一次这幅低落模样，甚至说出不想当律师了……
这话周浩听着，又难受又心疼。
“许默，你要明白，你只是律师，你并不是救世主，而你到现在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周浩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许默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听见眼前的人说：“你都已经努力这么久了，可你到现在却说出要放弃的话，你这才是对阿婆的不负责任。”
“许默，至少我认识的那个大律师，从不会轻言放弃。”
许默从小到大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
她只是刚刚想打退堂鼓，可并不代表真的打了退堂鼓。
那股情绪过了，又听到周浩这么一说，许默一下直起身，她看着周浩的眼睛里再次恢复了坚定。
“我一直相信正义总是会战胜黑暗，我一定会倾尽我毕生所学，将背后的那些人全都揪出来一一制裁！”
看面前的人恢复了这股劲，周浩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什么也没多想便直接抱住了面前的人。
力气很大，似乎是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许默，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
不过，话题怎么突然回到这个身上了？
许默的理智回笼，她一下子便推开了周浩。
眼神里又再次恢复了周浩最不想看见的疏离。
“一码归一码，谢谢你刚刚安慰我，不过我就当你说会陪在我身边的话没听见。”
“明明听见了，怎么又能当成没听见？”
眼前的人又开始抠字眼了是吧？
他这幅模样，就像两人昨天的对话没有存在过一般。
许默一字一句，义正言辞：“周浩，我不需要谁为我去付出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再来插手，昨天的话到今天还依旧有效。”
“昨天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情绪激动的时候说的话都不算话。”
周浩原先也准备自己心狠到一直不搭理许默，直到她认清自己的错误后和自己道歉。
可是前面许默扑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一刻，周浩心中便立刻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一定，要无时无刻的陪在许默身边才放心！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周浩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反正再谈下去结果都是一个样。
他转移话题：“你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阿婆？她已经被打了镇静剂，此刻正在睡觉中。”
正在睡觉也好，那自己就抽这个空回去了解一下心中的疑问。
许默摇头：“我有事要回家一趟。”
“回家干嘛？”
“你不用管。”
许默说完要走，可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也跟着她。
她转身，警告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不要跟着我。”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
许默只好用了另一种方式说：“阿婆就认识你，我要回家去拿点东西，如果待会阿婆醒来她看不见熟悉的人会很慌张。”
因为太着急面前的人了，所以周浩一下子没想到这茬。
许默说的的确是事实，至少自己还和阿婆见了几面。
他有些犹豫。
许默又再开口，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听到这，周浩才勉强点头。
许默终于能一人离开，一直走到拐角处周浩的视线还在盯着她，与此同时盯着她的，还有在另一边角落里的傅瑾言。
傅瑾言掏出电话降低了声音：“跟着许默，看一下她是不是去找了许昌。”
对面应下：“是！”
……
许家老宅常年没有人在，许默这次回来的感觉好像是恍如隔世一般。
“行长，小姐回来了！”
许默刚踏进老宅就听到面前的管家兴奋地喊着里面喊，喊过后管家又转身拉着许默的手。
眼眶立马就红了：“小姐你都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真没想到有一天这老宅里还能看到你们父女俩同时回来的身影！”
管家是从小时候就照顾许默的，就是后来许默去了国外，又加上读研的时候私自改了志愿选了律师，导致他们父女俩关系僵硬，于是这么几年许默也没有回来过。
她原先是去许昌的另一处宅子找人的，可那边的人说许昌回了老宅。
这让许默也有些惊讶，毕竟记忆中，妈妈离开之后，许昌好像就没有在老宅里待过了。
“田姨，我回来找我爸说点事，你先别哭，我待会再出来找你说话好吗？”
田姨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小心地摸着许默的手：“我看行长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你有什么事情好好和他说，不要吵架。”
心情不好？
许默心中顿时就有许多思绪飘过，冲着面前的人应下：“好，我会和爸爸好好说的。”
“那你快进去吧，行长在二楼书房里。”
许默立马进去。
虽然几年没有回来过老宅，不过宅子的陈设还是一样都没变。
许默进来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穿越了一般。
这里，曾经也承载着属于她的最美好的回忆。
只是那些回忆在有一天全部都被打碎，以至于后来这么多年，许默都把这里当成是噩梦的发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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