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因为缪芹还在恢复中，他们又联系了省城的医院，安排了转运的救护车和病房。
押运田小飞的警车要第二天才能到，所以他们只能在田村再住一晚。
安排事情的时候，汪鹏突然偷摸的将何靳笙拉到一边。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怵他吗？”汪鹏朝着袁振辉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知道。”何靳笙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感，加上他现在偷偷摸摸的行径更加是厌恶。
“确实那时候是我捡到了快递单以为是没用的证物，就没有去管，可他那时候为了找快递单那个表情，真的是太可怕了。”汪鹏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要小心一点，我觉得他是为了破案立功很心切的人。你，好自为之。”说完，还颇为深意的拍了拍何靳笙的肩膀。
其实今天，何靳笙也不明白一直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袁振辉，为什么会在缪芹的事件上有些失控。
但是他觉得，并不是汪鹏所说的为了破案而心切的表现。这一次田村之行，他和袁振辉的合作也越来越默契，而他也越来越觉得师父的决定是对的，袁振辉在一些问询的手段和方法上确实比自己要主动和圆滑的多。
其实自己对于位置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在乎，只要是有能力，可以迅速准确的破案的，他都可以接受。
安排好一切，天色已晚，两人回到暂住的老田家，袁振辉一直靠着窗抽了好几根烟。
“你，你今天的表现有一点......”他考虑应该如何开始这个话题：“你怎么知道缪芹一直嫉妒温柔？”
“我有一个姐姐”隔了好久，袁振辉望着窗外黑沉的天空低声道：“那年，她十八岁，我八岁。”
“我们在家里给她过生日，还邀请了她所有的好朋友。本来那天很开心的，因为不仅是她的生日，姐姐她也很努力考上了一所外地的一本大学，拿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爸妈给她买了一条很漂亮的白色纱裙作为生日礼物。可是等到我们吹完蜡烛，吃完蛋糕，姐姐回到房间，就发现那件挂在房间的白色纱裙上涂满了颜料。黑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像是一种嘲讽。”
“其实我知道是谁做的，是她最好的朋友。我看见她说她去厕所，其实是溜进房间，她一边涂着颜料一边说就你能考上大学，就你能得到父母的重视，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样的表情，那么的语气。就像是恨了多年的仇人。”
“可是没有人相信是她做的。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因为那天只有我在玩颜料。我百口莫辩，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一个孩子。”
“这也是我当警察的原因，我想要有一天有人愿意去相信一个人的清白。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事实的真相本来就应该如此。”
他抽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你知道吗？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我的爸妈，我的姐姐都以为是我做的。我爸妈虽然袒护我，他们说，他还是个小孩，一件裙子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是姐姐，不知道让着弟弟吗？”
“我还记得我姐姐当时的表情，那种失望至极的表情。她没有再哭了，她走到我面前特别平静的说，好啊，我让你，我都让给你，所以以后我都不会回来了，你满意了吗？你以为我真的想去外地吗？我可以选择留下来的，可是因为要让给你啊，这个家我都让给你好不好？”
“她是真的很伤心，因为这些话，我爸觉得失去了面子，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在她同学面前，在她好朋友面前。结果，大学四年，她真的再也没有回过家。后来她就留在那个城市，一直，到她走。”
“她是胃癌走的，因为长期吃外卖，工作又不定时吃饭的缘故吧。她走的时候，瘦的可怜，我给她买的白色纱裙她都撑不起来。”袁振辉的声音开始哽咽：“她说，她在意的不是那件裙子，而是爸妈的偏爱。她说她就不回去了，那个家，并没有她的位置。”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如果我爸妈能相信我的说的话，就不会这样。我的姐姐可能大学之后会回来，也可能有家里的照顾，她就不会得胃癌。”他长舒了一口气，讪笑道“可是没有如果了，然而最后的真相，我也不敢告诉爸妈，他们一定无法承受原来，是他们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一直背负这个秘密，也很辛苦。”他狠狠抽尽手里那根烟：“今天的缪芹让我仿佛看到了那天我姐姐的那个所谓的朋友。因为她的嫉妒，点燃了埋藏已久的炸药。也是因为缪芹，李为和温柔才走上了扭曲的道路。”
这也是他急切希望破案的原因吧，何靳笙想，原来童年的伤害可以影响一个人那么久远。
就像聂为奕，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温柔，他就不会离家出走，他没有离家出走受伤，也就不会被李光龙发现他是聂昌的孩子，那么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就像是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蝴蝶效应。
“你的姐姐，我相信她会谅解的，困住她的不是你，而是她自己的心魔。”
“心魔每个人都有。”袁振辉关上窗户，倒在床上：“没想到会和你说这么多，也许是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朋友了。”
“那我也算荣幸了，能够到得到别人的信任并不容易。”何靳笙突然想起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以前也有人很信任我，可是我没能保护好她。但是，我答应她，我会成为一个好警察。”
身边的袁振辉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何靳笙也觉得越发的晕沉。希望案件可以有新的进展，虽然缪芹的不是凶手，但是她说的一些资料，整理一下，应该可以作为新的线索和方向。
他迷迷糊糊的睡去，却不知道在数百公里的之外的春城，有人，正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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