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大殿之中,
身穿龙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高位之上,静静地翻看着户部尚书刚刚递上来的折子,看到最后一页眉头略微有些舒缓,
便是早些时候听说骆粥干出的那些事,带来的阴霾也是驱散许多。
“这般看来,近来筹措的粮食和军饷的成效还是极为不错的,你这户部尚书倒是当的不错……”
“当赏!”
朱明最后看了一眼折子上的数目这才安心的合拢,毕竟于目前的大离朝廷来说北伐才是头等大事。
“老臣,先行谢过陛下!”
“不过,却是不敢冒领这泼天之功!”
户部尚书走出行列先行谢恩道,随后又指着身后不远处一人开口道:
“筹措米粮和军饷一事,还是靠着谢侍郎这段日子的奔波操劳,这才让州郡各家纷纷慷慨解囊,出钱出粮,这才得以在短时间之内凑出大军过半所需。”
“嗯。”
“也是有劳谢侍郎了。”
朱明闻声目光看向那左侧行列中的谢文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自己自然也很清楚他和那工部尚书谢文渊的关系,本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可为何他兄长犯下如此大罪,也从来没有提过要诛连此人,原因也很简单,自入朝为官开始,他便从来没有和谢文渊接触过,便是佳节也是闭门谢客,在朝堂之上更是渭泾分明,断然没有参与的可能。
其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的身份,为官之人大多都是出自世家门阀,这点早就心照不宣,自己同样需要靠着他们的身份去完成一些事情,比如这次的北伐之事。
若是没有各个世家大族带头掏银子,那些豪强乡绅又怎么舍得,豪强乡绅不舍的,底层的百姓那就更不用说了,最后免不得还得强行加重赋税,徭役,此举,劳民伤财,薄心,动摇国之根本。
朝廷近来本就不甚安稳,
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想如此。
“臣,惶恐!”
“断然当不得陛下如此赞誉。”
谢文学闻声走出行列跪倒在地道。
“嗯,你且尽心尽力便是。”
“此事落成之后。”
“朕,定有重赏!”
朱明挥袖道。
“可还有本奏?”
朱明望着群臣沉声问道,北伐进程之事处理完成之后,骆粥昨日所做的那件事自然而然的在心头缭绕。
事情不大,
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人提起。
“臣无本奏!”
“臣无本奏!”
朱明目光所过之处,
各部各院无一不是如此应答。
朱明闻声神色莫名的冷了下来,昨夜之事在上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便是皇宫也能看到那城中各处燃起的大火,他们断然不可能不知晓。
“诸公,是不是漏了些什么?”
龙椅上的男子见状冷着脸问道。
话音落下,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陛下,据老臣所知,想来是没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姜子明,本就是负责纠察官员风纪,闻声后自然而然的走出行列,却是佯装出沉思的样子,追忆了许久之后,这才郑重其事的回应道。
“哦,是吗?”
朱明心里莫名有些恼火,
要知道前些日子永乐街一事朝堂上可谓是炸开了锅,可昨日之事确是无一人提起,要知道,这还是那人不在当场的情况下。
“罢了……”
朱明眉头紧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那太监见状也是扯着嗓子道,
可话音落下,
满朝文武依旧没有一人再度出声,
骆粥昨夜所做之事皆是只字不提,
左侧前列的李知节余光撇了那姜姓御史一眼,顿时了然,他们这是在给那姓骆的小子,暗地里下绊子,也是给陛下心中找不快,引起隔阂。
那太监念完后,
朱明又绷了许久,可哪里有这帮老臣,皮厚腹黑,整整半个时辰俱是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罢了,退朝吧!”
朱明最终还是不耐烦的起身离去,只是临走时看了缩在人群中的李知节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御书房中,
“李公,今日之事您如何看之?”
朱明背对着李知节询问出声道。
“依,老臣看来,北伐一事无忧。”
李知节沉吟道。
“李公,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朱明转身目光直视着后者道。
望着那苍老的面容,朱明心底隐隐有些失望,为什么自己始终不愿意放弃锦衣卫这把快刀,而不是彻底仰仗这死心塌地,忠于皇权的顾命大臣,不在乎于此。
趋利避害,明哲保身,
这便是他们这类人最大的毛病!
“陛下,老臣我……”
李知节迟疑道,
“说吧,你知道朕问的什么!”
朱明直接捅破天窗道,
不给他分毫推脱的机会。
“如此,老臣便直言了!”
李知节深吸了一口气道。
“依老臣看来,既然头斑斓猛虎牙口太利了些,陛下不若亲手给它拴上一条铁链,平日里依旧好吃好喝的喂养着,让它体魄强健,牙尖爪利,却没法子挣脱铁链,胡乱伤人,等到陛下有需要的时候在稍微松开一些放它出去吃人便是……”
“如此一来,”
“既不影响他锦衣卫的牙尖爪利,”
“也有了钳制之法。”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知节说罢拱手问道。
“可有具体的章程?”
朱明闻声有些意动。
“古往今来,不论是督察院,锦衣卫,又或是其他上达天听的衙门所涉之职权,本就多有重叠,不外乎,都是行的风闻奏事,纠察百官之职,其中最大的区别,无非是权责轻重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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