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闻言,这才注意到好友的手上多了两枚戒指,靴子也是一件功能未知的魔法装备,他顿时心安许多。
“只是你这一走,就又剩我独自一人。”他晃着杯中美酒,略显无奈地说,“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虽然他曾经是龙骸佣兵团的团长,但相较于两人的气质,普兰达才更像一位团长。
事实也正是如此,龙骸佣兵团的每一次决定,都是由他出谋划策,
他高大俊美又纤细均称,有一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沙色头发中夹杂着阳光般的金丝。
他也从不拘束,即便方言或其他种族的语言说得不流利,也有办法与人沟通。
与之相比,萨洛着实有些寒酸,若不是真龙血脉带来的力量和改变,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
“其实你应该多笑一笑的。”这是普兰达经常调侃自己的话语。
“最多也就三个月左右。”普兰达认真思考片刻,笑着说:
“至于返回,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我带着漠口镇的法阵节点,若是事情谈妥,就可以通过哈鲁阿的巫师传送回来。”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他放下酒杯,接着说:
“你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干佣兵,至少也有七八年了,我还从来都没有听你提及过你的大哥巴勒瑞斯,我若是没判断错误的话,你跟巴勒瑞斯曾经也是佣兵吧。”
听到好友的询问,萨洛递到嘴边的酒杯停顿了一下,顿时觉得杯中美酒,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抱歉,我不该提这种不开心的事情。”普兰达似是察觉到了萨洛的情绪变化,连忙致歉。
萨洛微微摇头,并未在意,然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普兰达的言语又让他回想起十年前的情形:巴勒瑞斯跪倒在地,浑身沾满鲜血,漠口镇的第一任领主催促众人屠龙,男男女女恐惧奔逃,在街道上争抢,互相践踏,尖叫哭号。
来自知识之神教会的大祭司……
她头发着火,手持精金连枷,大喊大叫,随后跃上龙背,飞了起来。
上古红龙展翅,带起漫天沙尘,模湖了萨洛的双眼,但隔着刺眼的泪水,他还是看到红龙喷吐烈焰,肆虐城镇,巨大的暗红色龙翼拍打着城镇的紫龙骑士。
红龙的气味让马匹惊恐人立,铁掌乱踢,人群互相推挤践踏,长矛如雨,箭失如蝗,红龙在空中剧烈翻滚,伤口不断冒血,而知识之神的大祭司死死地趴在龙背上。
余下的事他丝毫不知,因为他已经昏迷。
若不是他无意中得知事情的真相,他很有可能误会他的大哥巴勒瑞斯一辈子。
翌日清晨,天气清凉,阳光明媚。
萨洛站在漠口镇的城楼上,望向自己的好友兼助手驱马远去的背影,内心生起些许惆怅。
良久的注视过后,他从两名正在调试咒文炮塔的巫师身旁走过,与城墙的巡逻队点头致意,转身望向井然有序的城镇。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的出生地:光耀之海北岸的卡林港。
那里刚好与哈鲁阿王国隔海相望。
不过,他对那座港口城市素无好感,因为那是一座被号称‘百万乞丐’的城市。
这座肮脏丑陋的城市,到处弥漫着粪便和烂鱼的臭味。
它是走私者的天堂,海盗的巢穴。
他居住的下城区,街道是用木板在泥巴上铺的,房屋则全是枝条编织的篱笆房,屋顶搭着稻草,而它的绞架门上,总是挂着肚皮被刨开、内脏悬空的尸体。
在他的佣兵生涯里,萨洛游历过许多地方。
无论是剑湾区域的光辉之地深水城和千帆之城路斯坎,还是科米尔王国的皇都苏萨尔,以及玛杉柏等等,他都颇为熟悉。
但这么多城市中,最让他抱有好感的还是漠口镇。
它的规模虽然不比科米尔的皇都苏萨尔城和他幼时的家乡卡林港,但干净整洁、井然有序,宽阔笔直的街道行走自如。
身为维护其秩序的他,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回想起自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他不再耽搁时间,离开城墙,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用朴实无华的棕色兜帽旅行斗篷代替紫色镶边的灰羊毛斗篷。
整理好一切后,他朝城镇的‘冒险者’酒馆走去。
他看到酒馆门外的荫凉地里摆了张板桌,桌旁竖起一根旗帜,迎风飘动,上面描绘着三只直立行走的雄狮。
四个面目不善的佣兵懒洋洋地坐在桌子旁,朝每一位路过的冒险者或年轻力壮的男人大喊大叫。
这些都是狂狮佣兵团的人,萨洛知道,他们这是在招揽新手,然后以数量的优势,增加谈条件的筹码,前来投靠漠口镇。
不过,现在的漠口镇早已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加入的。
在他进入酒馆时,一名粗俗的佣兵拦住了他。
“嘿!小子,你想碌碌无为地死在病床上吗?跟我们走吧,我们会教你用长剑和长枪,你会跟漠口镇的领主一起上战场,赚到比领主老爷们还多的钱。男孩、女孩、金银财宝,当个男子汉,这些都不在话下。我们是狂狮佣兵团,干翻过阴魂城的军队,难道你就不想干翻他们的莎尔女神,操……”
我的女神是我手中的战锤,萨洛心想。
在卡林港,他曾经疯狂的迷恋过一名叫做露丝的女孩儿,但这份感受他一个字也没有告白,只满足于做白日梦……几年后,她嫁给卡林港的一名贵族,后来他以冒险者的身份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躲在她裙子后面,另一个还抱在怀里吃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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