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垢探头张望见四下无人,赶忙与丫鬟跳下车自别院侧门而入。她们主仆二人入了别院,东窜西绕便绕到一处地道前,推开暗门便直入下间。
只见地道前方灯火明亮,一人颇为呻吟地躺在石壁旁的床上,动弹不得。不然染血的纱布被放置一旁,青铜面具也被随意丢在地上,斑斑血迹。
“四哥...四哥!”薛无垢提起如云般裙摆,赶忙上前跪伏在床边失声啜泣道:“对不起四哥,是做妹妹的鲁莽。悔不听你的劝告执意如此,害你如今身受重伤!”
她今日谨遵包元乾的话,甚至忍住了没有亲自前来别院,而是回府将金疮药交给丫鬟,而丫鬟才偷偷地掩人耳目来别院将金疮药给了这刺客。而薛无垢则在家中待到这个时辰,方才敢出门来寻他。
那刺客裸着上身,纱布缠裹住腹部。他重伤在身,失血不少,面如金纸,嘴唇发白,虚弱地抬不起头,吃力道:“不怪小妹你...那纪纲敢对侯爷不敬,还罗织污名侮辱侯爷英名。我薛宗颜本就有此意,若不是杀他岂不辜负...辜负了侯爷的养育之恩。”
薛无垢哭地梨花带雨道:“四哥,我再也不意气用事了。若是早些听你的话,怎会让你伤成这般模样,呜呜...”
她的一双柔荑抓着薛宗颜无力的手掌,失声呜咽不止。
薛禄被重伤后,薛无垢便做好了披麻戴孝与纪纲拼命的准备。今日刺杀便是她多日来再三要求薛宗颜,薛宗颜这才不顾自身安危,强行赴险而为。
薛宗颜勉强地挤出笑容道:“我薛宗颜本就贱命一条,当年侯爷将我自沙场捡回来方才苟活至今。如今侯爷遭难我若束手旁观,岂不愧对侯爷赐我之姓名?可惜..我本事微弱,没能杀得那纪纲!咳咳...”
薛宗颜面露悲愤之色,激动间牵动了伤口,不由得咳嗽起来。
那丫鬟赶忙上前安抚着薛宗颜,带着哭声道:“现在满城都在传,说是那刺客几乎得手却半路杀出个汉子阻拦,伤了四爷。四爷九死一生方才脱离险境,那该杀的汉子为何要与我们薛家作对?”
薛无垢自然知道她说的汉子就是包元乾,不过却摇摇头,这也不怪这丫鬟。
丫鬟不在当场,只能道听途说,这传话特点便是越传越离谱。原本是铁板阻挡杀手,传到她耳中却成了包元乾重伤了杀手。
薛宗颜摇头道:“不,你错了。今日若无他,我必死无疑。”
“啊?”丫鬟不解道。
“小妹,我见这人与你同坐一桌,难道..也是你安排的?”薛宗颜不答丫鬟,却问到薛无垢,“他是谁?武功竟如此了得....”
薛宗颜兀自忖度,就算他并未受伤,这包元乾的武功怕也比他只高不低,只是不知自己小妹何时结识了这等高手。
薛无垢攒了攒泪珠,红着眼眸摇头道:“他并非是我安排的后手,他是国子监监管我们监生的司业,唤作包元乾。至于他为何出手..我也不明白。或许..他与纪纲乃政敌。”
薛宗颜点点头,兀自道:“原来如此,那让纪纲下跪的竟是此人。他如此仗义出手,对咱们可是不薄。”
“什么?”这回是丫鬟与薛无垢异口同声道。
“此人武功高强,心思更是缜密。他见我陷入绝境,便想来助我脱险。起初我以为他是纪纲的走狗,结果刚一交手我便察觉了他的意图。”薛宗颜虚弱道:“他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招招留情,借巧力将我送上屋顶逃生。此举既救了我,也避免他自己陷入危险。可他与你无亲无故,虽为纪纲政敌,但如此相助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不薄..咳咳..难道还是害你之心不成?”
薛宗颜娓娓道来,说出了其中的玄机,薛无垢这才恍然大悟。
薛无垢白日看着自己哥哥与包元乾打地惊心动魄,看地她心头狂跳。只是她不懂武功,自然也参不透其中名堂。
后来莫名其妙地见自己哥哥逃脱升天,还以为是哥哥武功了得。紧接着包元乾竟然给了金疮药,她起初还满是一头雾水。
她原本还心道为何包元乾既要阻拦,又要救自己哥哥。当初还想的是毕竟司业是纪纲死敌,不知刺客乃是自己所派,蓦然出手闹了乌龙,后来就算知道了来历应当也不会说出去。
如今听薛宗颜点破,恍然明了包元乾的苦心。心道原来司业竟然如此城府,几乎是面面俱到,自己当时那般着急倒是相形见绌,差点坏了司业的大事!
“原来如此,难怪司业跟我说装作路人...”薛无垢喃喃自语道,忽然道:“四哥,这金疮药也是司业给的。”
薛宗颜轻出口气,轻呓道:“咱们薛家,真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只是侯爷当下如何了?”
薛无垢抽了下鼻子,面露悲戚道:“还是昏迷着,郎中名医请了无数...可是却不见好。若是爹爹真有三长两短,我便在承天门外鸣鼓直达天听喊冤,还爹爹一个清白。若是朝廷不理会,那我便披麻戴孝让那纪纲血债血偿!”
她说话时虽有悲戚柔弱之色,可是双目却坚定不已,银牙紧咬,面露决绝赴死的神色。
“不可,小妹。咳咳..你不要冲动。”薛宗颜艰难抬起手掌制止,“这事不可你来做,若是侯爷挺不过来,复仇自有影子卫妥善处理,你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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