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试图与他交流。”安塔利斯靠坐在苹果树下,任由黑暗披上一层外衣。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了血色。“我不明白,我的目标是哈利,为什么会成为一棵树?”
【你只会问问题吗?】德国黑巫师冷哼一声。
安塔利斯的脑子,依旧嗡嗡作响,当那些人观看到他的画时,一切就乱套了。秘素崩溃成某种洪流,逆推回来,还夹杂着某些更强壮的回音。要硬是做个比方,就像被套进一个大的青铜钟里,有一头发怒的公牛在外面撞,再将这声音放大,一股脑地,变成某种信号冲入大脑。
也许秘素反噬时,那些回音可能是一些,他不能理解的信息反馈。
安塔利斯用力思索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我使用了那棵树,所以秘素魔法,有了两个指向?”男孩子的眉毛拧了起来,“但我一直认为,路更宽的是哈利那边,以我和他的联系来说——你看,我只用了你的一个魔法,都未必是一样的咒语,你就找上门了。”
【魔法技艺勉强算一个门槛。】德国黑巫师笑了,冷冷地,【如果你指的是这个。】
“不,当然不。”安塔利斯肯定地说,“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操纵一台电脑,用全自动鱼叉枪刺水里的鱼,电脑告诉我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仍然该死的失败了。”
德国黑巫师沉默了片刻。
【说英语。】
“我是说,路没问题,终点也在那儿,可为什么在抵达之前就……弯曲到、别的、地方……”安塔利斯的眸光,蓦地凝住,他呆呆地盯着空气,倒抽一口冷气。“有干扰,对吗?不然,你也不会和我解释这么多。”
以盖勒特·格林德沃那实用至上的性格,他能好好站在这儿得到一个教导,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们之间的交易。安塔利斯提醒自己,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拉法叶之书?”
【不算无可救药。】德国黑巫师评价,慢慢地说。【我和你之间的联系,是一根线,你和那男孩之间,是一条马路。】
他对这种新奇的说话方式感兴趣,如果这能省一些事情。
【拉法叶之书刚送你们到这里时,鱼在水面。你们可以说话。但参与到一些事情后,鱼就会沉入水中,它是活动的,每时每刻都在下沉。当它足够深,就会引起一种旋涡,你的鱼枪就算瞄准了,只能更接近,却注定无法成功。】
“你想说,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安塔利斯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
【这是高深的魔法知识。】
德国黑巫师语气隐隐傲慢起来。
【别拿麻瓜的事情比。】
安塔利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酷地让大脑捏起快要崩溃的情绪——他必须承认,这有些打乱他的计划,像是祭祀那样与哈利的精神产生即时的共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他与哈利是宇宙中难得的灵魂二重身,即时如此,秘素魔法的联络依旧滑落。
安塔利斯不能想象围绕着男孩子周围,那个旋涡究竟有多么强大。
他努力抛弃身上的痛楚,克服那些人性里的怨恨。一个清晰的猜测,就影影绰绰地飘荡在脑海里,也许它其实一直到在,从头到尾,一直在提醒他。
“也许,拉法叶之书不是线性的存在,是我的惯性思维,让时间线这个词成为我的囚笼。”
安塔利斯蓦地站了起来,思索着来回踱步,语速越来越快。
“我痛恨它拐走了我的堂弟,怨恨与恐惧、担忧与焦躁,这些负面情绪充满了脑子。但我忘记了,拉法叶之书是一个无人格的存在。无论是始发态和定格,它的第一选择,绝不是开辟一个新的未来——换句话说,我来到十九年后,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所有能做的事情,其实都是应该去做的。”安塔利斯猛然停住脚步,湖绿的眼眸里,泛起灼灼的流光溢彩。“它在,求同存异。”
【据我所知,这个小镇的历史,在德姆斯特朗,也没有记载。】
德国黑巫师欣赏着一件作品,语气平淡。
【英国魔法部严密封锁着这个地方,从那个魔法诞生起,无数人想要来到这里,成就一个事业,可他们最终,都无功而返。】
安塔利斯的情绪冷却了些许,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和这个镇子有关的人,总该知道一些东西吧。”
【遗憾的是,一个都没有。】德国黑巫师肯定地说。
压抑在肺部许久的气体,终于缓缓呼出。安塔利斯僵硬地说:“所以,他们都死了吗?”
【也许吧。】那年迈的声音,语气淡漠,【他们都没有找到尸体,所有的。】
安塔利斯抬起头,让自己理清思路。黑色的死亡雾气围绕着这维度裂隙——二者正缓缓达成一个艰难的平衡,苹果树上金色的果实正一点点变得真实——即使它很缓慢,却依旧有着旺盛的生机。
男孩子注视着它,目光锐利起来。
“等等,我记得——”
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伸手从腰间的皮带上,取下所有的金属试管。
魔杖点亮的冷蓝光芒里,这珍贵的炼金器皿上,闪烁着魔法的光芒。被拿起的时候,那上面显现出不紧不慢的、圈圈套圈圈的花体字:
第一支到第三支,浅金色药液,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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