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无鹭面无表情,眼神冷酷。
他没有心情来悲伤。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父王、保护父王!击杀所有的敌人!
在严无鹭的率领下,兵马快速驶过林间。
林间尽头,豁然开朗。
严无鹭却是整个人突然被眼前一幕给震住了……
黑色的大地,世间都仿佛被烧焦了一般。
与这里的黑色痕迹相比,严无鹭等人刚刚所穿过的林地,不过是原本林地的冰山一角罢了。
残余的火焰仍在燃烧不止。
严无鹭等人之前倒也是看见过那一道巨大的火焰之柱的。
但他们却是始料不及。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火柱竟然会造成这般恐怖的场景……
细细观察残余的燃烧火焰。
它们通体呈现黑褐之色。
而更为恐怖的是它们正附着在一些岩石上燃烧!
这等火焰并非寻常之火,而是一种特殊的魔焰。
传言只要沾染了一点火焰,便是瞬间化作熊熊大火,永远也无法熄灭,直到将一切燃尽为止。
虽然这种传言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不得不承认,此等火焰的出现,无一不是说明此次伏击的非同寻常。
忽然间,乌云蔽月,天象异变,只感觉一股剧烈的内力波动震颤世间。
那是一种至刚至阳的霸道内力。
当今世上,除了严栋,不可能有人再有这等恐怖内力!
严无鹭与严苇雨相视一眼,二人神色各异。
他们迅速神识感应,找向着那股强者气息浓郁的方向快速前去。
……
……
弑龙陵绝地。
圆月被乌云遮蔽。
严无鹭等人靠着武者神识,快速前进。
周围的血腥味愈发浓厚。
情况只怕比预想得还要糟糕。
严无鹭的额头甚至逐渐渗出了悉数细汗。
忽有一瞬,严无鹭的心脏倏地一疼,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勐地勒住战马。
他此刻每呼吸一口气,就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冰棱刺破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像是长满利齿的深渊巨口啃噬着他的心脏,疼得他看不清面前的路。
“无鹭?!”严苇雨忽得关心出声,直呼其名。
她靠近过来,双手扶住在战马上摇摇欲坠的严无鹭,“你怎么呢?”
严苇雨满眼担忧地看着对方煞白的脸色,她也有极为不好的感觉……
严无鹭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只是,他突然一愣。
沉默良久,他才怔怔地向严苇雨询问道——
“小姑姑,世人皆说,母子连心,那么,父子之间……是否也会连心呢?”
严苇雨面色怔住,无法回答。
扬鞭向前。
马蹄奔踏。
严无鹭他们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雨腥风之后的残余痕迹。
死者的尸体堆砌成山丘。
鲜红的血液汇聚成河流。
尸山血海。
骸骨遍地。
这里是死亡的盛宴……
严栋立于一处尸山之上,晚间微风甚至还轻轻吹拂起了他发髻上的玄色冠带。
他的【霸王枪】竖插在地上。
他一手握着那杆幽黑长枪,如同这尸山血海中的至高战神,与周围的死尸形成鲜明对比。
此情此景,就像是当初在紫金山顶时一样,宣布着自己作为这一次战斗的绝对胜利者。
严无鹭与严苇雨见状,皆是松了一口气儿。
他们一直都知道的,镇北王严栋,是不可能被击败的。
他们翻身下马,立刻迎了上去。
乌云在此刻散开。
借着月色,严无鹭这才完全看清,父王严栋的模样……
他的头发已是尽数花白,整个人仿佛都突然老了几十岁一样。
他的面色已然乌黑,中毒至深、毒入骨髓。
他的身上插满了不同种类的暗器,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里面悉数渗出黑色毒血。
他的双手布满了敌人的鲜红血液,但却仍然是死死握着那杆长枪。
严无鹭的眼眶突然一热,他的心也顿时沉沉犹如坠入无尽深渊
窒息般的痛苦。
胸口疼得要炸开。
他上前,他伸手,他想要喊出声来,但喉咙间却全是血腥味,火辣辣疼得厉害。
严苇雨更是登时面如死灰、瘫跪在地。
跟随他们而来的镇北军士,一瞬间全部跪下,其中甚至有抽泣大哭之声。
“父、父王!”
严无鹭来到了严栋面前,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声苦涩的声音。
只觉得浑身从心脏处一抽一抽地发疼,连血液都被灼烧到沸腾。
他疼得肌肉都在震颤抽搐。
严栋闻声,终于有了反应,他嘶哑的嗓音有些虚弱,话说得也很慢,“鹭儿,你来了……”
“这一次,为父败了。”
“父王,我来了。父王放心,您没有败,您杀光了这里所有的敌人,您也会活着的,我这里有最好的伤药……”
严无鹭颤抖地伸手,想要从纳戒里取出自己平时炼制的伤药。
拿出的药瓶却是一个也没抓住,全部掉落在地。
“父王……”
严无鹭说着,他的眼里满是泪水,面容却是强撑着维持微笑,不去崩溃。
“我真是天下第一大湖涂蛋,自负医术无双,却是在金陵时,连父王您真正的身体情况都察觉不出来。”
“为父有意隐瞒,你又怎么能知晓。”
严栋的话语极尽温和,他伸手附在严无鹭脸颊上,“……只是,终究还是没能瞒过赵普瑞。为父,败给了他。”
严无鹭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双眼血怒,如同泣血一般,“孩儿这就率军杀向金陵,灭了那赵家皇帝,整座金陵、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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