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窗揉着自己的肩膀,直起身子抱怨,“我说老陆,陆公子!能不能别一激动就拿我身子开玩笑啊!你怎么说也是个练家子,这一掌下来,差点没把我打残废了。”
陆子由满脸歉意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吴梦窗想起陆子由刚才忘我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陆公子以为,司梦姑娘所言如何?”
陆子由脸上浮现欣赏之意,浅浅一笑道,“此女有昭姬之才。”
“花开花落终有时,缘起缘灭无绝期。缘起缘灭无绝期?”台下那名张公子轻摇手中纸扇,反复品味其中玄妙。
突然一声呐喊,“妙哉,妙哉!佛言,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世人只知月圆月缺,花开花落,殊不知缘起性空,相续无常。
司梦姑娘改的这一句,深谙佛法精妙,何止是添了人味。张某自愧不如。”
“张公子过谦了!奴家不过略作修饰罢了。”
女子款款颔首致意,颇具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张公子心满意足,揖礼退下。同时,司梦姑娘的身后走出来一位蓝衣女子,向着众人高声道,“不知在场还有哪位公子、官人愿赋佳作?”
底下人围着的大多都是看客,没什么真才实学。此言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找不到一个自告奋勇的身影。
见此场景,吴梦窗抚头轻叹,“今科炙手可热的学子都被其他青楼楚馆早早抢走了,剩下的这些资质平平,还不如司梦姑娘呢!”
“那倒未必,我看这位张公子就挺不错的。”陆子由道,“我记得,是叫张敬夫吧!”
“我来!”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位黄衣公子领着四五个随从,从门口大步走来。
就在众人闻声转头时,黄衣公子身后的几名随从早已一拥而上,推搡着人群挤出一条路来。黄衣公子亦步亦趋来到台前,众人早已怨声载道,纷纷讨论。
“这人是谁?怎敢如此无理?”
“你看他那几个手下的长相,满脸横肉的,感觉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人我好像在省试中见过他。”
“他也是今科试子?如此行径,简直有辱斯文。”
“我认识其中一个手下,到我店里收过租,好像是相府家奴。”
“相府的家奴?难不成这位公子是相府的....”
“蒯埙,是蒯埙。蒯相最疼的长孙。”
“什么?竟然是蒯相的长孙,就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
一番议论声中,众人都清楚了这人的身份,渐渐的都不敢言语了。
早在蒯埙一干人等进门时,站在二楼的陆吴二人就已认出他来。
看到蒯埙任凭家奴为非作歹,吴梦窗气的咬牙切齿,“蒯埙怎么来了?哼,装腔作势,还真是蒯家的一贯作风啊!”
蒯埙举手示意手下待命,自己一人走上台去。他健步如飞,来到司梦姑娘身前一丈出停下。待他仔细打量了眼前女子片刻,随即喜道,“早就听闻忘春楼的司梦姑娘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司梦莞尔道,“蒯公子客气了。公子大名,奴家也是如雷贯耳。”
作为烟柳之地的女子,每日都会接触来自临安城中的各界人士。从他们的口中,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位蒯埙蒯公子的凶名。
坊传此人性情乖张,喜怒无常。仗其祖父乃当今国相,便在临安府中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前些日子,这位蒯公子去了城南瓦肆的一家教坊听曲。也不知是贪杯喝多了,还是故意寻衅滋事,竟然点名要看杨太真的霓裳羽衣曲。
可这只是一家小小的民间教坊,哪会什么旧时的宫廷乐舞。坊主再三解释,怎料却惹得蒯埙愈发的不满。一怒之下,指使左右砸了这家教坊的招牌。
虽知凶名,忘春楼几人倒也不变神色。
那名蓝女子向前一步,护在司梦身前开口道,“不知蒯公子今日到访忘春楼,有何贵干?”
“自然是为了给司梦姑娘作赋。”蒯埙自信满满。
“我记得忘春楼的请帖并没有邀请蒯公子吧。”
蓝衣姑娘有意说他自作多情,不过毫不在意,淡淡一笑,“哦!那就是你忘春楼得问题了。”
随即话锋一转,“我且问你,忘春楼今晚邀请这十数位今科才子,可是为了一个月后的重阳诗会?”
“是。不过像蒯公子这样的身份,同忘春楼参加重阳诗会,会不会有点自降身份了。”蓝衣姑娘再次婉拒。
谁曾想蒯埙语出惊人,仰天大笑三声道,“哈哈哈!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也是。
所谓重阳诗会,登高怀古。原为坊间各大乐馆自发组成的节庆活动,主要是各坊的头牌相互切磋技艺,后又引来不少文人才子的参与,渐渐的便颇具名声。
不过今年物阜民安,官家体恤百姓多年辛苦,遂指重阳诗会愿与民同乐。
有赶上今年赶考的举子众多,除科考外,官家还寓意在重阳诗会上见到今科才子一展芳华。
所以对本公子来说,什么忘春楼、西月舫的皆无所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的个老天爷!我没听错吧!?姓蒯的这小子说,官家也要来重阳诗会?”
“你没听错,那位蒯公子就是这么说的。”
“这事不会有假吧!”
“应该不会吧!怎么说人也是相国家的小少爷,所言应该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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