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产生,再看王凡,顿时觉得这少年道童那瘦小的身躯瞬间无比伟岸。
“殿下,太祖当年孑然一身,殿下如今还有我等!”护卫头领虽然不善言辞,但更不想死。
他不懂什么保全大义,也没有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节操。
他只知道誓死追随王爷,王爷要反,自己就跟冲杀。王爷要自焚,自己就搬柴。
但如果让自己选,那一定是选跟着王爷造反!
眼见得自己的头领下跪表忠心,周围的护卫全都齐刷刷的跪下来,目光坚定的看着朱柏。
谁也不想死,但王爷决定自焚,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
朱柏觉得自己活的憋屈,这些护卫也觉得左右都是死,不战而死更憋屈。
如今眼见得有造反的可能,即便是死,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也是赚的。
这些护卫全都是当年跟着朱柏平定荆州叛贼的士卒,战斗力极强,悍不畏死,若是能选择死法,战死沙场是他们最乐意的。
“张游,孤刚说过,如今大军压境,我等反抗,绝无生还可能。如若反抗,纵然死后也是背着谋反之名,何苦来哉?反倒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至少还能留下清白在世。”
朱柏看着面前跪倒的黑压压一片,心如血滴,自己何曾不想过冲杀出去?
可是之后呢?反倒是落给朝廷口实,坐定了自己谋反的罪名。
一把火烧个干净,就算皇帝要给自己安罪名,朝中与自己曾交好的大臣,反对削藩的大臣们也有周旋的余地。
“幼稚啊!”
王凡看着心存幻想的湘王,忍住了长叹。
“殿下以为,一把火烧个干净,就能保全名义不成?只怕一把火烧下去,殿下死后封国撤除,再给个戾的恶谥!”
“一旦身死,殿下是忠是奸,是真心谋反,还是遭人诬陷,还不是朝廷的几个笔杆子说了算?”
“朝廷如今不惜派兵乔装打扮潜入荆州围了王府,已然是认定了殿下要谋反,殿下若是自焚,他们岂会承认自己犯错?说不得要给殿下定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几句话彻底的摧毁了朱柏的自我安慰,尤其是“戾的恶谥”这四个字,更是让他面无血色,忍不住的手抖。
对于自己的侄子,朱柏岂能不了解?
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历史上也确实如此,朱柏前脚一死,后脚朱允炆就给他盖棺定论了:恶谥曰戾。
若非朱棣造反成功,给他洗白,只怕这位自焚而死的湘王一辈子都会被钉在明朝史书的耻辱柱上。
“说的好啊!我等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为何就说不出来!”
周遭的护卫热泪盈眶,他们也想劝王爷,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王凡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简直字字说在他们的心坎上。
场面一时无比安静,所有人都看向端坐在椅子上止不住颤抖的朱柏。
人就是如此,一旦被砸碎了幻想,要么直接昏厥,要么走向极端,俗称破罐子破摔。
“即便举兵,又能有何意义?”
虽然决定破罐子破摔了,但失败的阴霾依旧笼罩在朱柏心头。
原因很简单,打不过。
“就算奋力破了今日之劫,但谋反的罪名落实了,即便掌控整个荆州,又如何?”
朱柏此刻说话倒是有条不紊:“如今天下乃是朝廷的天下,到时候他出师有名,大军压境。”
“我等以一州之地对抗整个天下,荆州要粮没粮,要将...”
许是顾忌到护卫们的心情,后面“要将没将”的话硬生生咽下。
众人听到此,刚刚好不容易提起的心气再一次沉下去。
他们知道朱柏要说什么:虽然朝廷的宿将被他老爹的镰刀割了一茬又一茬,但仍然有不少经历过开国之战的猛将健在。
到时那种局面,就算太祖复活,也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就算起兵,只怕不出荆襄,便死府中。再者说,自古以来,何曾有过藩王谋反成功的先例?”朱柏咧嘴一笑,说不尽的丧气。
“都是一个爹生的,你咋就比朱棣怂那么多呢?”看着不仅没有任何斗志,还化身退堂鼓大王,把士气拉低到极点的朱柏。
王凡恨的咬牙切齿:但凡有个能逃跑的狗洞,老子能站在这给你说这个,老子就是你孙子!
但面上却强自镇定。
事到如今,自己能不能活,全靠能不能劝得住眼前这位敢不敢造反。
你管他造反之后能不能成功,先过了今天再说!
但话不能这么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周围众人期待下沉声而道:“当年曹操打败了袁绍,殿下是知道的。那时曹操的谋臣郭嘉曾有曹军十胜,袁军十败论。”
若说其他人,众人或许不知道,但提到袁绍和曹操,不光湘王好奇,周遭护卫们也都好奇起来。
《三国演义》虽然还没有普及,但是市井之中关于三国的话本传说却是广为流传。
这些护卫均是武人出身,最是喜欢听三国的话本,最熟悉的便是二爷关羽,斩颜良、诛文丑那是人人皆知。
此时听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深不可测的道童说起三国的故事,不由得议论起来:“曹操与袁绍?可是说的官渡之战?”
“曹操当年在官渡也是咱们这般。”
“郭嘉?可是那位郭奉孝?”
...
听得众人议论,王凡松了一口气,他还在担心此时《三国演义》虽然问世,却还未普及,众人对三国的事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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