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便不能有二,王宝钏知道爹的脾气。
“家中还有事处理,我过几天再来。”王银钏让一旁的婢女连翘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铲子,“这是姐姐赠予你的,你既然要在这里待着,没有一件趁手的东西怎么行?”
“这是纯金打造,象征了你的决心不可退,收着吧。”
王宝钏坚定地收了,“姐姐放心,我的决心可比这金子还要坚不可摧。”
王银钏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她怕再多待一秒,就会被这死丫头气死。
外面的马车,王宝钏临走之前,对管事使了一个眼色,那管事会意。
马车里,王银钏对空气道,
“如何了?”
马车轿帘外伸出一个手,“卫副将给夫人的信。”
那是卫听安排在她身边的一个暗卫,名唤十二,为了护她周全。
王银钏结果那信看了一眼,嘴边扯起一抹早已料到的笑容。
“果真如此。”
“回相府。”王银钏露出一丝担忧,“爹一定气坏了。”
正如她所料,相府现在乱作一团,王允在主位上大发雷霆,气得吹胡子瞪眼,在屋中转着圈,骂了半天,仍旧难消怒气。
屋中,王金钏及其丈夫苏承,卫听都在。
但都大气不敢出。
王允今日真是气得要吐血了,王银钏到的时候,他心中怒气几乎到达了顶峰。
王银钏假装不知道,“怎么了,都在这里站着,爹怎么没去军中?”
“妹妹已经去了京城外别庄鹿行坡中,爹莫要发火了,若是以后那薛平贵在军中出息了,爹也好放心把妹妹交给他。”
王金钏疯狂对二妹使眼色。
王银钏装没看见。
王允几乎要气死了,“我做官二十年,三朝元老,还真未曾被一个小辈这样辱骂!”
王银钏连忙道,“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允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显然不想再说话。
卫听连忙拉了拉娘子的袖子,高大魁梧的身材,几乎变成了小猫,“爹今日派人去请薛平贵,按照娘子昨日说的,给他军中一个职位,以后好好打拼。”
“结果那薛平贵非但不来,还说‘士可杀不可辱’,他薛平贵绝不是靠裙带上位的男人,让爹也不要辱没了士人品格。”
王银钏捂住嘴夸张道,“他真这么说?”
卫听点点头,“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叫十二带去了消息,她怎么还是不知情的样子,不过为了娘子能演下去,他还是配合着又说了一遍。
王银钏其实早有预料,前世王宝钏绣球招亲,薛平贵拿到了绣球,爹先是要以黄金百两为礼,让他拿了钱赶紧走。
薛平贵将金子摔在地上,怒斥王允侮辱他。
后来宝钏执意要嫁,爹又想给他一个军中闲职,他也不要,非但不要,说什么绝不是靠女人上位的人。
着实把爹气得够呛。
今日,只不过是提前上演。
王银钏道,“可是宝钏方才还说,不管那薛平贵是贫穷还是富贵,她都要嫁。”
王允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她敢!”
“她敢。”王银钏道,“爹该多么了解自己,就应该知道宝钏是什么性子。”
从前王宝钏为了嫁薛平贵,与爹三击掌断绝关系,没有回头。
“堵不如疏,爹与其一味地逆着她的心思来,不如顺着,让她知道薛平贵的不好,慢慢地对他寒心,到时候她自会想明白。若是爹一直这样反对,无疑是火上浇油,她的反骨会更加厉害。”
王允听着她这一席话,心情稍微平息。
“你这话,也不无道理。”
王金钏道,“可是,为何要阻拦他们呢,他们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若是苏郎出身……”
王银钏及时在爹发火之前道,“大姐在说什么胡话。”
她都忘了,家中两个姐妹,个个都是深情种。
“姐夫就算是出身寒门,会叫姐姐跟着吃苦吗?必定会在有能力给姐姐好生活之后再迎娶吧,可是薛平贵呢?自己是一个乞丐就算了,在明知与妹妹身份悬殊,若是迎娶,要叫她也跟着吃苦的情况下,还要与她见面,这不就把妹妹拉入火坑吗?那日只是你我看到,若是叫别人看到,岂不是污了她的清白?”
“到那时,妹妹只能下嫁给他。”
“分明是居心叵测,阴邪小人,自己不努力上进也要罢了,还要把别人拖下水。”
“对对对!”卫听跟着拍手,“娘子说的不错,若是我,必定不会叫娘子吃半分苦。”
……倒是把他给忘了。
卫听得到了王银钏一个白眼。
王银钏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接着说道,“姐姐别忘了,卫听从前亦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若非他在军中屡获军功,成了副将,他哪里敢娶我?”
“别说卫听,就说爹,爹不也是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了如今的上将军?”
“我们王家,从来不是看不起寒士庶民,若是那薛平贵能有爹当时半分为了母亲上进的心思,爹也不会反对。”
真正的爱,从不是一方要另一方跌落神坛与他相配。
而是披荆斩棘,力排万难,成为与她一同坐在神坛的人。
卫听第一个叫好。
就连稳重如大姐夫苏承,也道,“金钏,这不是郎才女貌就能一言蔽之的。那薛平贵太过自私,从未想过妹妹为了嫁给他要与家中相抗,要与他一同吃苦,只是想着自己喜欢便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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